木在南方

第三十八章

✔️  刑侦AU

✔️  德云群像,以老七队为主

✔️  案件均为虚构,请勿模仿





Summary:生的机会渺茫,那就让死利益最大化





你喜欢听戏吗?


秦衣一身黑底长衫站在戏台上,冲天火光中似是问虚空,也好像在问身后闯进来的人。


孙九香闯得匆忙。刚打听到秦衣往戏院方向去了,转眼望去那边的浓烟瞬间就升腾起来,一时分不清这火从何来,但仍当机立断去了最近的人家扯块毛巾浸上水就冲了进去。


待他在烟雾缭绕中寻到人,还未开口就听见这样一句轻飘飘的问话。


孙九香沉吟片刻,答:“挺喜欢的。”


秦衣回过身,明明应该是他愿意听到的答案,可他的声音里却听不到半分喜悦,“这就是你们警方救人的套路?顺着我自己的话一通胡说。”


“真挺喜欢的。”毛巾捂着口鼻,孙九香话答得含糊不清但也确实是真话。


“要不给你证明……”孙九香有心自证,但秦衣没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


“罢了,真假无用。京剧已死,死人怎么还会在乎真假呢?”悲凉的声音混杂在火焰簌簌中听不清楚。


孙九香往前走了两步。


火势很大,从发现浓烟到他闯入不过十几分钟,一刻钟的时间火焰能肆虐成这个样子,肯定是事先泼了助燃剂——也就是说,秦衣早就存了自我了断的心思。


好端端的寻死做什么?


孙九香脑子有点乱。从镇上赶回来的张九泰和郭霄汉张嘴就嚷秦衣人呢,大伙儿稀里糊涂地被赶着出来一块找,结果现在找到的就是眼前这个要寻死的人。


戏台一米来高,且外围的木栅栏已经从边缘烧了起来,想要一跃而上有点难度。


“秦衣,你真就打算这么自我了断了?”孙九香放下了捂着口鼻的毛巾质问道。


“横竖不过一个死字,死在你们手里倒不如死在老祖宗怀里。”秦衣倒是洒脱,一袭黑衣上绣着的金线云鹤在火焰中展翅,直冲霄汉。


孙九香终于捕捉到了关键词,眉头一皱,深感他此行任务重大,“秦岚明是你杀的?”


秦衣颔首,“你们不都查出来了么?”


难怪九泰和老汉回来就要擒人,看来是走这一遭被他俩抓着证据了。孙九香恍然。但是……


“你哪儿弄到的叠氮化钠?”


“安全气囊。”


孙九香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仍是不解,随手把已经被热度烘干的毛巾一扔,双手抄兜一副要和他好好聊聊的姿态又靠近几步。


“这和安全气囊有什么关系?”


秦衣哂笑,“看来你们这些上过大学的也不见得什么都懂。”


孙九香沉了脸,“请赐教。”


“叠氮化钠受撞击后迅速分解产生氮气使安全气囊膨胀以保护人体。”


“所以你拆了自己车里的安全气囊?这也是你不让秦琚开车带小蝶出门的原因,你怕他们出事,因为安全气囊没办法再保护他们了。”


秦衣沉默不语。映着火焰的深邃眼睛与孙九香对视良久后转开,嘴角轻轻勾出一抹笑,原本轻蔑的语气终于沉重了起来,“可那小子还是开了,不仅开了,还恰好出了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呐,我也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没报在我这个始作俑者身上,却连累了他俩。”


“真的只是神明吗?”


戏台的围栏已被吞噬大半,再不上去,待围栏烧透像一条火龙盘踞,再想上台带走秦衣就麻烦了。


“你什么意思,还有人要报复他们?——你干什么!”


看着台下的人突然翻身跃上戏台,秦衣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戏台底下是中空的,本就年久失修,再加上时不时落下的残骸,脚底的破裂声清晰可闻。


“怕你听不清楚走近些告诉你这锅神明不背,是你,害得他俩出事!”


秦衣冷漠的面具有了些许裂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与我何干?”


“看来你也是个半吊子。”孙九香冷笑,“就凭你,从安全气囊里取出叠氮化钠你能转移干净?残留在车内的药品经皮肤吸收后一样有致毒效果。村里这条通往镇上的必经之路秦琚想必也滚瓜烂熟,何况自己亲侄女还在车上,他不可能不小心,能有这么容易出事?”


秦衣哑然。


“……哥,我头晕,浑身没劲,这是不是撞邪了?”


“……真不是我胡来,我真的撞邪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我就控制不住车了……”


弟弟委屈巴巴的声音在脑子里盘旋,他只当秦琚在和他胡闹推卸责任,却不曾料想险些将弟弟和女儿推下山崖的那只手,竟是自己伸出来的。


“行了,你想要寻死我也不拦着,我们虽是警察可跑这一趟也非公务,陪你死在这儿,不值。”孙九香体型壮硕,再耗下去先摔下戏台的搞不好还真是他。抬头看看这满屋子的雕梁画栋,百年传承付之一炬,成了这唯一继承人的陪葬品,“可惜了这戏院啊……”


孙九香不再拖沓,趁着戏台还算稳固大步流星走向后台。秦衣是在前院点的火,此刻后台火势应该比前面要好很多,眼下两人都没有滤烟的织物,他宁可变成烤肉也不要做一块烟熏腊肉。


得把秦衣从戏台上引走。孙九香忆起当年师父挂在嘴边的唱词,在经过秦衣时哼唱出声。


“一见厨刀我心惊胆颤,

想起了当年事一端:

壬辰年遇相士把我的命算,

他算我七十二岁命归天……”


浓烟燎了喉咙,高不上去也低不下来的调把西皮二六板整成了念白。也不知道秦衣能不能听出来。孙九香在幕帘前放慢了脚步,悄悄偏头注意秦衣的反应。


“怎奈我行事太短见,

伤天害理难以保全。

劝人生在世须要行善,

莫学我韩信作恶多端:

……”


比孙九香准了不止几百倍的调把这段朗诵掰回了戏腔。秦衣只是唱,像根木头似的站在台上唱,袖口晃动,孙九香看见隐藏其中的克制不住的翻飞手指。


他想唱,想大大方方唱,想身着蟒袍轰轰烈烈地舞一场。


“悔不该受高皇二十四拜,

曾损我阳寿有八年;

淮阴不该活埋母,

折我青春寿八年;

逼霸王在乌江把命丧,

损我寿数又八年;

背水阵害死兵丁十数万,

又去了阳寿有八年;

悔不该又把陈仓斩,

折我青春寿八年。

屈指从头仔细算,

五八折去四十年。

命中应活七十二,

三十二岁染黄泉。

只道苍天无明鉴,

谁知报应有循环。

末央宫今日身遭斩,

方知道天网恢恢在眼前。”


原本只是听不下去那不成调的味,到了终场烈焰成了幕布,烘声成了配乐,满地残骸是观众,火星爆鸣是掌声。


“《未央宫》,你确实是会听戏的。”秦衣转身,生硬地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是啊,《未央宫》,也挺应景不是吗?韩信三十二岁染黄泉,你今年也不差吧?”


“不巧,正好三十二。”秦衣笑得悲凉,“唱了一辈子戏,终究活成了戏中人。”


孙九香嗤笑一声,抱胸往门柱上一靠,“三十二岁谈什么一辈子?”


“那你呢,孙连哲孙警官,你今年也不过三十四吧,比我长两岁而已,又凭什么训责我呢?”秦衣反问。


骤然被唤了本名的孙警官霎时张口结舌,“噼啪!”一声巨响,二楼的护栏终于抵不住火焰侵蚀,坠在地上又给大厅添了一把火。秦衣不动声色,只是被荡起的烟尘呛得咳嗽几声,不自主地往幕帘处靠近几分。


孙九香闭上欲语还休的嘴,站直了身子,垂下的手攥紧了拳头,定了定神道:“你很了解我们嘛。”


“只是恰好对你有些了解罢了。”秦衣掸了掸飘到身上的碎屑,风轻云淡道。


孙九香也尽力装成风轻云淡的模样,“那你一开始还不信我的话。”


秦衣一顿,在这马上就成坟墓的地界能听见一句嗔怪倒是新鲜,思及最开始的话语,语气实实在在的温和了许多,“偶然一瞥罢了,也不算真的有多了解。你会听京剧这事,确实让我感到惊讶,我以为,现在还听戏的,都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说罢仔细瞅了瞅孙九香,语调里竟带上几分调侃笑意,“我这话也不算错,你再不走,就真是埋土里的人了。”


秦衣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走,他来戏院不是逃,只是寻一片归宿。


“真打算把这儿当自己坟墓了?你抗争了这么久的戏院就这么付之一炬,你心甘情愿?”


“心不甘情不愿有什么用?”秦衣走到幕布下,抬手抚摸麒麟细密的针脚。时过境迁,麒麟金瞳冷眼旁观着人走茶凉,无神的瞳孔在火光映射下竟然有了几分鲜活模样,“无论是现在付之一炬还是等着现代工业轧过木梁,我都留不住。我留不住已灭的园子,也留不住将逝的京剧。”


“京剧未死。”孙九香正色道。


“虚假繁荣罢了。”秦衣手指描摹着麒麟兽爪,丝丝花线蹭过指腹,像这百年时光在指缝轻轻擦过,微弱的触感,不痛不痒就过去了,没有人会记得。


“不走到头你怎么知道是虚假繁荣还是星火未灭?”


“星火未灭?”秦衣嗤笑一声,“你倒是再给我找个继承人啊。”


孙九香想起那个被秦霄贤描绘得活灵活现的“鬼孩子”,死马当活马医,能诈一诈也是好的。“你自己闺女的天赋你不知道?”


小蝶?自己那个始终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儿?秦衣霎时无力地垂下手。不是说不爱,只是这么多年,日日月月累积起来的挫败感让这个父亲也有些无力支撑了。


孙九香看出了秦衣对女儿的放弃,自己的一番话并没有激起他的父爱,情急之下脑子飞速运转竟想通了一些事情,瞧着秦衣自己还在挣扎趁热打铁道:“秦元竹喊我们来捉鬼的那天晚上,我们几位同事还真在戏院碰见了鬼——会唱戏的鬼。”


秦衣眉眼微动,直视孙九香。


“据他们描述,这只鬼会给自己找伴奏会给自己上妆,唱起来有板有眼,声音稚嫩,听起来像女孩声音,而且对戏院构造极为熟悉,一眨眼就逃之夭夭,我们连根毛都没抓着。”


秦衣脊背有些僵硬,说不出自己应当是个什么心情,喜悦?心虚?还夹杂了几分恐惧?


“虽然没抓着现行,但他们之中有一位意外地和她交了一道手,我们能确定这只鬼其实是个人——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


孙九香说得真假参半,很多事情于他而言都只是猜测,但看秦衣的神色,他说的有可能就是真相,抑或是秦衣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如果小蝶是个正常的女孩,她就是支撑秦衣走到头的那簇星火。谁敢说,秦衣自己没有这样幻想过?


“这个女孩是谁?五六岁的孩子,村里剩的本就不多,再加上对戏曲的感知力,除了你家的家学渊源,你觉得村子里哪家还能出这样的孩子?你没想到吧,日日跟在你身边,你只知道她喜欢京剧,却没想到耳濡目染之下她把唱词身形也学了个十成十。自闭症孩子整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你有没有试着去看看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如何,要不要去看一看,去看一看那棵这么好的苗子,去看看你的继承人,去看看那簇星火。”


“不不,不会是这样的。我教会她开口就用了三年,直到现在她都很难用言语表达她的想法,你们说那只鬼是人,是小蝶,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在诓我,无凭无据的事情,我凭什么要跟你出去伏法!”秦衣步步后退,原本已经避到边缘的身子不知不觉又退回了舞台中央。


孙九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木质戏台燃烧过半,就秦衣刚才退的那几步,他已经听见了令人心惊的嘎吱声。


“你就真的一点不信?不信这已经融在你们骨血里的传承。一代代传承至今,就算这一代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你也咬牙坚持下来了,现在甘心到你这儿就断了?你这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小蝶,还是不信你们家的天赋?”孙九香步步紧逼。


“不!不!不!”秦衣胡乱摇着头,“站住!别再过来了,你真想和我一起死在这儿不成?”


“我不想死在这儿,那你呢?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以死谢罪?你说我诓你,可你连去证实的本事都没有,不也是一张嘴胡说。你又凭什么指责我们骗你?”


火舌舔上了秦衣的裤脚,灼热的痛感使他本能地一哆嗦,好歹是停下了退后的脚步。秦衣停住了身形,孙九香也没再逼他,站定在离他数十步的距离伸出手,“星星之火如果燎不了原,那就想办法汇聚起来先燃烧一方天地。你燃了戏院里的这一把火,就甘心让外面还有可能燎原的星火消散风中了?”


面前的男子不再言语,只是揪紧了自己的衣摆,黑衣上的云鹤随之扭曲,再没有最初那冲天之姿。


“不甘心的话,现在,过来!别站在那!”















孟鹤堂最终还是做主让何九华放开了秦霄贤。


“先说好,不准冲动!”孟鹤堂抓着他肩膀警告。


秦霄贤眼神冷得令人发颤,咬牙点了点头。——然后在何九华松手的刹那翻身从地上跃起奔逃,方向是面前摇摇欲坠的院门。


“啧!”何九华早有准备,撮着牙再次把人逮了回来,这一次正副队长一齐出手,秦霄贤再不甘也只能被拖到了数百米外。


有着交错房屋阻挡,火势已经看不太清了,只能看见不断升腾的浓烟,本就是断壁残垣的景象,这一场火过后,什么都随着这烟飘散干净了。


瞧着是把人带离了危险地带,何九华一甩手把人摔在墙上,跟个打手似的冷着脸往旁边一退,等着他们队长亲自训话。


“你不要命了?!”方才还怀着恻隐之心一脸无奈让何九华放过他的孟鹤堂此刻脸也黑得可以。


秦霄贤梗着脖子怼回去,“这话您还是留着问里面那位吧!”


“九香擅自行动的账我会和他算,你的事还没完。九香闯火海还晓得拿湿毛巾,你呢,就打算这么硬冲,半点分寸都没有?”


秦霄贤咬着嘴唇,不说话了。知道他哥在里面的时候,他的确就打算这么冲进去,消息来得太突然,他想不起其他任何东西。


“这样的火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年你还小,被我们控制住了,怎么,现在有本事了,想把当年那次的叛逆补上?”


骤然提及往事,秦霄贤瞪了一眼何九华,“我就不信九熙要在里面你不闯!”


“不闯!”何九华答得斩钉截铁。


秦霄贤愤愤然的神情松了几分,显然没想到何九华是这样的回答。


“我闯进去有什么用?等我们赶到火已经起来了,且不说我们进去能不能找到人,这已经围起来的火你是打算变成一个火球滚进去吗?九香是紧随着秦衣进去的,他俩在的地方是火最后起来的地方,也是火最小的地方,他可比你安全得多。”


“嘁,不愧是老狐狸。”秦霄贤很快被说服,但又不甘心就这么妥协,“这种时候还能先权衡利弊,活该你追不到九熙。”


老狐狸被戳了痛处,咬着后槽牙咔吧咔吧捏指骨,“小兔崽子嫌命长是吧?方才要往火坑里跳现在又来招惹我?”


虽然何九华要揍人的架势比刚才更盛,但秦小兔子也能看出他脸上的冰碴子退了下去,这无非就是恼羞成怒的威胁。秦霄贤悄咪咪地往旁边蹭了几步求大哥庇护,结果被孟鹤堂一手摁着脑袋拨到了何九华拳头跟前,“让他揍一顿也好,给你醒醒脑子,看下次还敢不敢。——看好他!”


后半句话是说给何九华听的,撂下这句话大踏步就要回去。秦霄贤在身后可怜兮兮地喊:“哥,我也想回去。”


孟鹤堂颇为冷酷地睥睨一眼,“有了前科你以为我还会信吗?老实呆着!”


秦霄贤蔫了,靠着墙噗通坐下,把自己缩成一朵蘑菇,手指在地上画圆圈。


何九华看着这幼稚的举动发笑,“行了啊你,还想着画个圈圈诅咒孟哥呐?”


“没有。”秦霄贤埋头闷声道,“孟哥为什么不让我回去?那里面可是我搭档,他都不设身处地替我想想吗?要是闯进去的是九良,他在外面能呆住?”


“旋儿,”何九华也蹲下来平视秦霄贤,斟酌再三缓缓开口,“搭档这个词,有时候没有那么重。”


秦霄贤茫然抬头,不知道师哥这话什么意思,“可是选搭档的时候……”


何九华抬手打断他,“我给你设置一个情景,你和九香同时去卧底,然后他身份暴露,有人要置他于死地,你怎么办?”


“把他送出去——让他假死离开。”


何九华看着不假思索的小师弟,眼里带了丝怜悯,“不,真实情况往往是,你必须冷漠地看着他死,甚至最好是,你自己要争取去做那个刽子手。”


秦霄贤瞳孔放大,嘴唇都有几分哆嗦,他万万没想到何九华给出的最优解是这样残忍。


“他身份已经暴露,你去帮他,只会徒惹怀疑,别说是同为卧底的你,这种情况下哪怕真正是那边的人去帮了九香,那个人也会麻烦不断。你去做刽子手,说白了就是去表忠心的。如果生的希望渺茫,那就让死亡的利益最大化。你杀了同伴,他虽然死了,但你能潜入到最深处,再不会有人质疑你的立场。”


“可那是我搭档!”秦霄贤蹦起来冲他大喊。


“别说是搭档,就算是你爸你都得动手!”何九华极其冷漠地斥回去,“你要知道一张情报网上但凡有人暴露,通常会把整张网都扯出水面。砍断已经露出水面的那部分,剩下的才能重新沉入水下。你要救一人,最后可能全队都活不了,懂吗?”


靠着墙的少年重新把自己缩成一朵蘑菇,良久才哑声开口:“我刚才假设里面的是九熙,你也能先权衡利弊,这个思维过程,是一个道理吗?”


何九华缓和了语气,“没那么严重的后果,但确实是一个道理。旋儿,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救人还是旁观,哪个更有价值就选哪个。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得学会做一个精明吝啬的商人,计算出最高利润的选项,然后毫不犹豫地执行它。你要相信你搭档不会因为这个怪你,更要相信你的搭档有能力解决自己的困境,他未必需要你救。”


“那这个利润要怎么计算?如果我就是认为我哥的安危大过一切呢?如果在我的世界里,个体安危高于行动成功与否,那我选择我哥错了吗?”


何九华平静地直视那双倔强的眼睛,温和反问:“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你做出的这个假设与你而言成立吗?”


薄唇被咬出牙印,原本毫不示弱的气焰在何九华的温柔包容下消散。何九华根本不会跟他吵,他再气急败坏何九华也只会冷静地抓着他的手去掀开暗流上蒙着的布,然后和他一起直视深渊。


一只手蹭过发梢最后落在肩膀上,何九华原本想揉揉秦霄贤的脑袋,却发现当年的小孩都已经比他还高了,那只手最后只是放在了小孩的肩膀上轻拍,“能去那里的人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换句话说,如果你还这样认为,我们也不会让你去。”


“你和孟哥,你们那几年是不是都是这么过来的?”


秦霄贤问得很小心,何九华眼神凝了凝,轻轻点了一下头,“是,而且我……栽过跟头。”


警笛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何九华站起来整理好褶皱的裤腿,脚尖轻踢小师弟,“好了,消防队来了,可以回去了。”


那朵蘑菇埋头没有动静。


何九华无奈轻笑,“行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自我们那次行动以后几乎没有再同时派遣过一对搭档执行任务了,大多是一人入局一人接应的情况,你所担心的抉择大概率是不会再出现在你们身上。大局和队友之间的抉择,应该会比搭档更好选一点,嗯?”


蘑菇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何九华没有再等他,一个人抄着兜潇洒地走在前面。


“走了,回去接你搭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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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快乐,祝还藏在心里的孩子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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